过于喧嚣的孤独


想到哪写哪了。。

之前用半个通宵看了《过于喧嚣的孤独》,杨乐云的译本,好书。

那个年代的捷克与这个年代的中国,隔着千山万水的路途与波诡云谲的历史,竟然能够如此的相似,不免一声长叹。 战火硝烟,不止膏锋锷,难停填沟壑。屠戮之后,不忘销锋铸鐻,以为金人十二。焚书兼坑儒,明月有心常照我,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一车皮一车皮包装精美的书,“一公斤一外汇克朗”,斯文化灰土,一切滚低坡。 这样的国度里,信奉的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半是读书人。十年浩劫,知识分子不过牛鬼蛇神,文人墨客或为御前奴宠。 对于文化的摧残,从未休止。

那天晚上闲着没事,重读了郁达夫的《春风沉醉的晚上》,我还是看不出来那帮人是如何揣度出春风象征革命,晚上乃是解放前夜的。也许我说错了,文化的摧残也曾休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扭曲。

我很喜欢赫拉巴尔的那句话,"只有理解他人,才可能理解自己。生活,在任何地方都要不惜任何代价参与生活。" 任何地方当然也包括中国。 也许代价更大一点,参与其中,才有权利抱怨。 我也曾回顾过自己之前那些日志,总不过为赋新词强说愁。生下来,活下去,人生百味,我还远未辨其中甘苦。生在漫天开挂的世界,没有埋头补好每一刀,你我又凭什么撑到六格神装,当你尽心尽力以后,即便没有骄傲地死于泉水纷飞的炮火,也能昂首带着一个魂离开。

35年,人生半场。有人用35年名扬天下,也有人用35年遗恨他乡。在那篇赶工的毕业序言里,我曾经想说人生不过是一条延展的射线,延展的越远,你辐射的可能越窄。这样的话题过于沉重,所以我说未来无限的你,回望今天确定的我。可是未来的你我,也许已经就是现在的你我。当你儿时拥有的无限可能悄然变成每晚镜前的顾影自怜和思考明天的辗转反侧时,当你曾经的豪言壮语正在被那些比你还要年轻的陌生人们一条条实现时,当每一天的自己和预想的自己渐行渐远时,成长的现实才如此冰冷如刀的刺入你不设防的脊梁,血还没流尽,刀锋就狠狠的转向。

废纸堆里的汉嘉,或许是另一种解脱。下水道的老鼠大战就如这个国家循环的历史,登台的总会分裂成两拨,纷争不止。而那些书堆里安榻的老鼠们,却能温和自处,泰然无争。赫拉巴尔熟读《道德经》,于是他让汉嘉幻想耶稣与老子相逢。汉嘉记起了知其荣,守其辱,却没能记起居善地,心善渊。裹在碎纸包上的那一幅幅明媚的梵高,不正说明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废纸堆竟是仅存的善地、心守的善渊。从另一个角度讲,荣辱他人评,得失己心知。那些我们遗失和错过的梦想与希望,谁又知不是那些伪善的成功论者们挂在我们眼前的胡萝卜。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到底是谁灌输给我们成功才是美好,人上人方为生活。当脊梁的血流尽,对着自己的尸体鼓盆而歌也许才叫做生活。

我喜欢跟你敞开心扉聊天。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在那个背包的暗夜楼道里想,在那个临窗的疾驰车厢里想,想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想究竟什么才是生活。甜的終会腻,苦尽方觉甘来。有些事情不能改变,何不一点点去体验。体验分秒的流失,体验心绪的变迁。就像当年我重病中喝下的药水,又或者住院时痛醒以后凝视的天花板,只有当你一口口去细品之后,良药才不再苦口,病房才不再空旷。身边之时拥抱一切,分开的一刻含笑送别。把握你已经拥有的,把握你可以把握的。放开你不曾拥有的,放开你无法控制的。尽人事,安天命。这才是生活。

我们还太年轻,我的信念也许明天变成你的,你的追求也许明天变成我的。请不要说年光太远,你将等得不耐烦。

以上,聊记。


John Lennon - Oh M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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